现在又一起选到了上海的学校。

从前的他没有留意过这样人生道路上的重合。在那次辩论赛结束以后,他说对方结辩是他高中同学,尹梦怡“哼”了一声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才回想起来这些事情。

说实话当时看来这种缘分挺奇妙的。

那个大雨夜的电话过后他感到身心俱疲,觉得自己生命里最澄澈的那部分好像一下子被抽走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对华兰说出那种话了。

上海那天没有下雨,是个干燥的冬夜,光线在寒冷的空气中不断拉长、再拉长。他揉着酸疼的太阳穴从瑞金住院部的高层望下去,觉得自己的世界也天旋地转。只是世界不会真的为他驻足停留,妈妈半夜又浑身疼起来,他得一直在旁边陪护。

高考结束的毕业旅行之后,苏展就来了上海照顾妈妈。妈妈用“恢复稳定”的理由瞒了他那么久,其实情况并不乐观,其中好几次进程中的化疗原本都看到希望了,可是情况又反复。

那两个月他往返瑞金医院和小姨的家里,完成了成绩出来以后的志愿填报,看妈妈的病例医嘱x光片,看到自己觉得自己都能去学医的地步。

因为妈妈,最后自己还是选了三一锁档,上了高中的时候从来没有设想过的专业。整个大一奔波在学业、辩论和陪护里。他的运动手环测出每天的睡眠不足五个半个小时,比高考的时候睡得还少。

他疲惫的灵魂会在跟华兰的电话里得到暂时的栖息,他们相隔6895公里,他那时候觉得只要听一听她的声音就觉得开心。

叫她宝贝,因为情难自禁。

他说不清楚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华兰,但对华兰的照顾和喜欢似乎已经成了一种本能。见证的东西有很多,比如他们一起读过的小学,比如看过的《火影忍者》,比如他写过的留言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