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哪有……”

大舅妈拉着母亲,两个人笑眯眯地又侃。

华兰有时候很佩服中年妇女,因为她们可以很轻松的就找到话题,然后从这个话题聊到那个话题,几分钟就知道人家的职业和家庭情况。

这样的聊天通常还伴随着彼此对彼此的揣测。

比如说结束以后,一方会冷笑一声,说,不就是个算账的吗,也敢自称经理?脖子上的围巾都掉毛了,贴个假chanel的标。

华兰小时候跟着妈妈去上班,看着妈妈跟一个阿姨聊得热火朝天,她几分钟之内就知道了那个阿姨的儿子在哪个小学读书,上次数学考了多少分。

那个阿姨还亲昵地捏了捏她的脸。

她们明明告别前还说,哎呀,哪天得去你那边去一下。

但是那个阿姨转头就跟另外一个阿姨说了妈妈的坏话。

而这些恰好都被回来拿落掉书包的华兰听见了。

从那个时候起,华兰就对成年世界很疑惑。为什么大家原本亲亲热热,扭头就可以说别人的坏话。

华兰越长越大,越是朦朦胧胧地懂得了一些规则,并且只能无奈地接受它。

她希望自己以后不要长成这样的大人。如果长大意味着戴着虚假的面具生活,意味着自如地欺诈和隐瞒,那她宁愿此生永远年少无知。

如果以后能跟一群纯粹的人呆在一起,就好了,像现在在三班或者纪检这样。她想。

她坐在沙发上,思绪飘出去好远好远。

突然,有人大声叫她名字。

“华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