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转角上了二楼,声音已经听不见了。华兰知道提前招的孩子大多都相互认识,因为都是各自初中的佼佼者,总归在招生之前一起被各自的学校安排在一起集训过。

市里有些初中的教育实力比较强悍,一个学校就招上五十多人,占了总招生的四分之一,比如新区实验。刚才经过的女生还搭着实验中学的校服,一下子从初中跃入高中。

华兰先前所在的老区初中还用着原始的名字“安川第二初等中学”,成绩比新区的实验差远了,一同考上提前招的也不过十人,先前在一起集训过,相互之间也都认得到脸。

好像稍微有点天分的人都要被集中催着长大。从小学开始挤破头上成绩好的初中,初中通过考试排名再把这些人汇聚到一个班级,进不了这个班的孩子哭哭啼啼,让家长找老师也要把自己送进去。

“怎么非得进去啊?”

“如果不进去就考不上川中了,普通平行班只能考一两个。”

考不上川中就考不上好大学,没有好大学怎么找到好工作过上喜欢的生活。

逻辑链条就这样推演下去,整个安川都知道。

而成为真正成为川中人后,也摆脱不了这样的逻辑链条。就像刚才走过去的女生说的那样,得全力留在“前面的班级”,否则就别想清北复交了。

人总是想要好的,之后想要更好的。

华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皱着眉头走进了122。在进门前她顺着宿舍走廊望出去,是一株极大的铁树。那钢针似的叶子戳进走廊来,风狠狠将旁边玉兰花树的叶子吹掉,却吹不动它。

起风了。

不是一年胜过一年的高考成绩,不是安川人的赞不绝口,不是操场旁地标一样的川中碑,不是环绕着的后山和晚清的建筑遗址,而是这一阵风,让华兰开始真正意识到自己身在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