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吊唁的人大多是和许震天有过合作的企业家和亲朋,还有许薇朵本人的同学朋友。浔音基本不认识,而且和谢宜修约好的时间也快到了,献过花之后和秦苗说了一声就先离开了。临到门口的时候却意外看见了纪航。他穿着黑色的衬衫和休闲长裤,就那样安静地站在门边一直注视着灵堂,他虽然一句话也没说,神色也极其平静,可就是让人觉得悲伤。
“纪先生。”浔音走到他面前,“你好,我叫叶浔音,是许薇朵的同事。”
纪航侧头看她,琥珀色的眼睛里盛满了化不开的伤痛,却依旧温润如玉,“你好,还未感谢你上次对家母的帮助。”听见浔音的名字他忽然从皮夹里抽出一张名片递过去。
浔音有些惊讶,一下子就想起了前些天在奶茶店遇到的那位大妈:“原来她是你妈妈。”她笑了笑并未接名片,反而虚虚一推,“留着吧,需要帮助的时候可以找我。”
纪航也没推辞,又把名片放回了皮夹里,“叶小姐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有样东西我觉得应该交给你。”
浔音从包里拿出来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一枚简单的素银戒指,之前许震天取回女儿遗物的时候并不知道有这样东西,所以遗留在了警局。谢宜修知道她今天要来参加追悼会,就把戒指交给了她带过来,不过,她想这个戒指交给纪航才是最合适的。
看到戒指,纪航明显怔了一下,“我以为,她已经扔了。”那是他们在一起100天的时候,他送她的礼物,后来朵朵家庭巨变,她整日忙着和许薇清争斗不休,她放不下心里的恨,他也无法阻止。这段本就悬殊的感情终究走向结束,从分开那天起,他就再也没有见过这枚戒指。
“出事的时候,戒指是戴在她手上的。”
纪航浑身一僵,拿着证物袋的手指冰冷,他声音低哑,“戴在……手上?”
“是的,”浔音点头,最后还是犹豫着问了一个问题,“你后悔吗?”
她凝视着纪航,他曾挺拔的背已经微微弯曲,年轻的面容也满是疲惫,只有眼睛还依稀是当年温润安宁的模样。这个在老师眼里曾经阳光温暖的少年,已经被那场酒驾事故和许薇朵的死逼入了地狱的边缘。她忽然觉得不忍,毁了自己的一生却什么也没有得到,真的一点怨都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