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珪见她一脸意兴阑珊,劝慰,“赵老夫人也是关心赵大小姐。”
“我挺喜欢半夏,我知道自己性子不好,但她总是说,‘小姐,今日天气很好,我们去院子走走吧’,要不就说,‘小姐,下雨了,真适合听琴,奴婢去给您喊琴娘过来,听雨又听琴’,要是阴天,也有的说,‘小姐,这天气不晒,可以去游水,’不管好不好都被她说完了。”
苏子珪露出一丝微笑,是他认识的向清越没错。
总是看好的,再平凡的东西在她眼中也有光。
仔细想来,她在苏家没有抱怨过任何事情,他直到这几年才愿意去想,一个村姑突然要变成一个大家族的少夫人,中间有多不容易,可是她从不曾有所抱怨,只是鼓励他,好好读书,一切会好起来。
可那时候他还很年轻,并不知道这样需要多强大的内在才做得到,是后来看到叶嬷嬷怎么立姿和规矩,他才知道原来立规矩那样痛苦。
叶嬷嬷说,除非他从书院回来的那天,不然向清越就是日日立规矩。
她原本那样像野草般生长的人,却愿意为了他而忍受大宅的生活,没有憔悴、没有埋怨,而是努力的去消化、去接受。
他后来才明白,那很不容易。
也是后来,才比较能释怀她为什么逃离。
“我上一个丫头犯了点错,被下放去庄子,后来金娘子说她家有个远亲,识字,人也长得干净清爽,就是年纪有点大,问我愿不愿意看看,我懒得看,就让娘去替我过滤,母亲一向看人很严格,没想到居然通过母亲那关,金娘子把半夏带到我面前,她说自己被休了,以后会好好做事,我问她有没有看过书,识不识字,她说识字,还说爹是秀才,我想那挺好的,书香之后,也不算辱没了我。”
“多谢大小姐当时收留她,使得她有去处。”
“半夏真的很不一样,眼色很好,但不是讨好我,佩兰、紫苑那几个都会夸我漂亮,半夏会讲,小姐这样有精神,我虽然没有夸过她,但我喜欢她的说法,我知道自己漂亮,不用丫头说,我只想知道自己精神不精神、气色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