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周身都散发着戒备气息的游绥却只是背对着他,低垂着头抱着双腿,那样的动作显得可怜又无助,如同儿时常常抱着龙蛋的自己。
姜戚不知道游绥是不是在模仿那时的自己,但他确实心软了。
他捏了捏脖颈的项链,实在不行……姜戚顿了顿,又将手移到胸口重新浮现的鳞片:“我应该相信他。”
姜戚慢慢走到河边,叫出了他的名字:“游绥。”
游绥的身形没有动作,但是水中的龙尾甩了甩,扬起一片水花朝他袭来,姜戚躲过巨大的水花,瞬间又与河岸拉开一段距离。
看着拉远的距离,姜戚眸色微沉,游绥在故意驱赶他。
“你还有意识,对吗?”姜戚再次朝前一步走,这一次水花迎着他的身体拍打而去,浸湿刚烘干没多久的衣服。
这处的河水很浅,完全站立水位也只没到小腿肚的位置,姜戚慢慢朝游绥的方向走去,后者似乎感受到了他的靠近,河中的龙尾不再动弹。
银月映着鳞片与河面发出粼粼光亮,在河中看不清的姜戚差点摔倒,还好扶住了一旁的龙尾。
掌心下的滚烫不已,与那晚山洞的触感截然不同,光是一条龙尾就可以知道游绥本体有多烫。
姜戚攀着龙尾迅速上了岸,朝游绥的方向走去,就在离他后背仅差一步的距离时,姜戚看到游绥浑身都在颤抖。
空气中有甜美的花香,是姜戚没闻过的气味,他的心口发热,脸也渐渐发烫:“你生病了?”
“别过来。”游绥的声音喑哑得可怕,如果不是离得那么近,姜戚都不会觉得这是他发出的声音。
游绥的确生病了,不,更准确地说,是他经历了所有动物都会出现的异常现象。
姜戚虽然没养过龙,但也养过那么多动物,自家动物突然发热难以自控也偶有发生,他通常都把异常的动物揍一顿后丢禁闭室。
那些动物只要关进小黑屋里一晚,第二天就能恢复原样。
可是现在没有小黑屋,而且姜戚现在也不愿意把游绥关进去。
但除去小黑屋,姜戚从未试着真正去安慰过一个人,他不知道在难熬的时候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姜戚想了想,顺势蹲在游绥身后:“我在这陪着你,如果你需要吸血随时告诉我。”
“不需要。”说出这句话时游绥蜷缩的身体不断颤抖着。
明明现在心口已经感受不到游绥的情绪了,可姜戚还是觉得很难受,对方在极力甩开自己。
“没事的,我在这。”
就像小时候一样。
姜戚抚摸着自己心口的鳞片,猜想游绥身体一部分离得近的话,应该会好受很多。
或许是因为姜戚的坚持,又或许是游绥已经没力气再说话,总之他没有再出声赶走姜戚。
甚至于原本搭在树枝的几缕发丝也开始慢慢落下,缠上了姜戚的脚腕,发丝的力度很轻,似乎只是在安慰着他。
姜戚看着另一缕已经捆住他腰间的头发,不由失笑:“即使这样你还不理我吗?”
“你的意识,比你诚实多了。”
游绥终于转过了身,浅灰色的眼眸已经变为金色,中间有好几条赤红的线,不像是血丝,眼角分布着小部分鳞片,牙齿也出现兽化,犬齿明显变尖。
对方似乎意识到自己的样子吓人,想立马转回去却被姜戚摁住:“跑什么?你还有什么样子是我没见过?”
此时的游绥早已没了手套,手部的鳞片在挣扎的时候被姜戚的手指来回摩挲了下。
姜戚感觉眼前的游绥像是受到什么剧烈的刺激,身体完全僵住停止挣扎低下头,露出的脖颈也已经被黑色的鳞片覆盖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