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国子学分为初中高三级,通四书未通经者入正义、崇志、广业三堂,修业一年半以上文理通畅者,许升入修道、诚心二堂。又修业一年半以上,经史兼通、文理俱优者,升入率性堂,每堂视当年入学人数又各分设数斋。
“为什么高级班只有率性堂一堂?”江逸不解。
“因为每月月考按照成绩积分,如未得满相当积分则不能升入下一堂。而得满积分并非易事,所以初级的正义、崇志、广业三堂人数最多。除了新入学的学子,还有一部分为未升入修道堂和诚心堂的旧学子们。”
这不就是留级?看来这国子学也奉行宽进严出的原则。
“除此之外,为督促监生每日在监学习,各斋设有勘合簿,记录监生课业出勤,如未达一定标准,也不能升入下一堂。”
听完他的介绍江逸麻了,不仅要修到足够的学分,还有出勤率作为平时成绩。
他不会毕不了业在这国子监学他个十年八年的吧?想到此,江逸脸上露出了惊恐之色。
陈熙见他神色不对便没有再把那些什么日常出入和号舍管理的严格规矩说下去,而是边拉着他往一斋的方向走去边开解道:“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想这么多作甚。”
江逸想想也是,遂抛开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一心打量起周围的学子来,
国子学除了五品以上官员的子弟等,还会有一些其他的生源。例如各府学举荐的优秀贡生,父祖以身殉国而蒙恩入监的恩生,或是在太学成绩突出被破格录取的太学学生。
再加上这些学子的父祖职级不一,家境有别,所以场上的学子们也并不是全部都非富即贵,每个班都能看到几个泾渭分明的小圈子。
这些学子多是十二到十六岁的少年,穿着打扮,高矮胖瘦各有不同,江逸也见到了几个眼熟的身影,其中不乏一些结过仇的勋贵子弟。
江逸这时才想起来自己在学校还有一个认识的人,连忙在人群中寻找起江诚的身影。
“你有相熟的朋友也是今日入学吗?他是何长相装扮,我帮你找找看。”陈熙看他不停东张西望似在找人,于是提出帮忙。
“是我六弟,他也是今日入学,身高大概比你略矮,身材较瘦。我今日出门时并未与他一块儿,所以不知他今日是穿什么服饰。只是不知道为何他好像不在这?”江逸边找边回答。
在发现附近找不到后便打算去另一处寻找,他指着不远处问道:“那边是正义堂和崇志堂吗?我去那边看看。”
“不用如此麻烦,你用此物看看。”陈熙把手伸入书袋摸索了一会儿,拿出一个东西递给了江逸。
江逸定睛一看,居然是一个单筒望远镜。谁会在上学的时候带个望远镜来学校,这是来认真学习的样子吗?
不过这个做法很合江逸的胃口,看得出和自己是一路人,他非常满意这个新交的朋友。
江逸对着陈熙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两人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
上学第一天,到新环境大家总会拘束一点,并且各堂各斋前面还有几位学正学录监督巡视,所以其他学子都只是小声交流,行为举止多较收敛。
唯有江逸和陈熙,两人大喇喇地拿着望远镜窥视远处,高调到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最先注意到的是身旁的学子们。
“王兄,周兄,那两位是谁你们认识吗?”一名看上去书卷气较重的白衣学子看向江逸的方向,问身边刚认识的两位京城的朋友。
“赵兄竟不认识?”他身旁一名嗓音沙哑的少年惊讶道:“身穿红衣的那位是京城有名的江家小霸王。”
“江家?是哪个江家?”姓赵的学子还是一脸茫然,他对京城这些世家并没有太多认知。
另一青衣少年解释并提醒道:“赵兄是从江南来的,估计有所不知。这江家就是庆国公府,这位是端仪长公主和庆国公的嫡次子江家五郎江逸。听闻长公主护短得很,这位少爷连皇子公主都不放在眼里,赵兄要是在学里遇到可千万小心。”
“周兄说的对,惹到这位可不得了。”沙哑嗓音的少年同样感慨。
“既是入了学,就该遵循学里的规矩,入学时就说过只允许携带书册文具等物件,他们竟还带着玩物,我这就与学正们说去。”
这位赵姓少年看起来温文尔雅,没想到却是这么一个愣头青,两个人都没能劝住他,他还真的就跑到前头台阶处找了学正告状。
王周两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人,都被他搞懵了。
“这赵去非是不是傻?刚才跟他说过别惹江五郎,他怎么还要去惹祸上身?”
“罢了,都说江南富庶之地,本以为这江南来的学子必定是银钱富足,没想到这赵去非只是外强中干金玉其外,我们正好趁机离他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