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会心疼。
他剩下的话语却被沈厌悉数堵在了嘴里。
沈厌看不到顾淮烬的脸,却听见一片倏然的静寂中那人突然加快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沉闷地撞着胸口。
以及对方变得紊乱的呼吸,发抖的指尖。
此时此刻,他需要某种更为强烈的情绪,来冲散他混乱的思绪,抚平心口那阵令他全身战栗的恨意。
他不再去想那张淡漠如霜的面容,不再去想前世他被审判时那些人居高临下的嘴脸,不再去想他生受挖骨之痛时求死不得的绝望。
他现在只要顾淮烬。
沈厌的过去是在荒芜土地上以谎言编织的一座华美的牢笼。
后来顾淮烬来了。
那人明明自己都一身狼狈伤痕累累,却还要不顾一切拨开那尖冷的荆棘,浑身是血地,向笼中的他伸出一只鲜血淋漓的手。
——沈厌,你跟我走。
我带你离开这里。
沈厌,沈厌,沈厌。
“沈厌……”
喘息的间隙,顾淮烬停下动作,哑声叫出他的名字。
“你答应本座。”
吐出那几个字的时候,对方终于肯移开遮住他双眼的手。
沈厌看着他的脸,看着他晦暗眸底汹涌的暗流,轻轻点了点头。
“好。”
尾音尚未完全落下,他就又被顾淮烬按着肩膀欺身吻了上来。
这个吻比过去的任何一个都显得极深而漫长,热切得像几欲将两人都焚尽其间的火焰,带着缭绕的鲜血的甜腥味。
滚烫,炽烈,气息交缠,让人欲罢不能。
终于从其中抽身的瞬间,沈厌望着那双近在咫尺的、漆黑的眼眸,里面此刻倒映的满是他的影子。
让他突然想起许多年前在铁笼后看到的那双眼睛。
一样的黑沉,幽暗,宛如上好的黑曜石。
原来他们的纠葛早在那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半晌,沈厌说:“顾淮烬,谢谢。”
对方没反应过来似的,微微一愣。
“你跟本座之间,还谈什么谢字……”
他低声说着,注意到沈厌因刚刚动情还未褪去薄红的眼尾,忽然停顿了一下。
“不过……”
“你若真要谢本座,不妨拿出点诚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