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折盯着那些东西看,神色莫名,直到沙漏里的小人出来击鼓,他才蓦然发现,距离云暮秋出去已经有两刻钟了。
很明显,方便是假,偷溜出去玩是真。
换做平时,祁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可这宫里也有太后的眼线,所以,他得将人捉回来。
实在无愧于纨绔的名头,伤成那般模样还要跑。
他收好函件,起身刚走两步,一只“青蛙”蹦蹦跶跶跳到他脚边,祁折随意瞥了眼便收回视线,堪堪迈出半步,他猝然侧回身。
凤渐渐小了,“青蛙”无法再动弹,安静的趴在地面,亮白的纸面赫然写着三个字,须臾,它被两根骨节分明的手指夹起来。
接着,手指习惯性被主人曲至掌心,似乎要将“青蛙”揉碎,才弯到半截,也不知想到什么,祁折定在原处,眸中映着歪歪扭扭的三个字。
“罢了。”他说,于是将“青蛙”小心压在砚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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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偏僻一隅。
常年无人光顾的角落嵌着张石桌,四个石凳依面围绕,此刻,有两人相对而坐,一着全黑劲装,一穿缎绸蓝衣,前者神情恍惚,明显眼神也很麻木。
反观蓝衣少年,发梢到嘴角都写着开心,脑后高高束起的马尾时不时跟着晃悠,他甚至挽起袖子,手臂支在冰凉的石桌上。
桌上趴着几只“青蛙”和盯着它们竖瞳郁闷的药蛇,“嘶嘶”,假的,吃不了。
少年充耳不闻,埋头鼓起嘴吹,听到蹦跶的声音,他便开始乐呵,眼下卧蚕挤得眼睛都快弯成一条缝。
“嘶嘶?”药蛇竖瞳疑惑,看向重锦。
重锦沉默的和它对视,三秒后,他抬起手指了指脑袋,递给药蛇一个“你知道”的眼神。
“重锦,”云暮秋抽空看了眼自家侍卫,看清状况后立马得意大笑,“你的青蛙都没动,我还差这么一点就到终点了哦。”
他伸出拇指和食指,比出一截距离,就很骄傲的那种。
石桌拢共不过臂长而已,重锦一口气便能精准控制“青蛙”落地,但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可以不厌其烦的玩,已经第三十七遍了。
世子自信昂头:“这次我必赢!”
一低头,对面侍卫的青蛙已经到了终点线。
云暮秋:“???”
什么东西“嗖”的一下子过去了?
意识到自己又输了,他顿时垮下脸,直直瞪着重锦,仿佛人家做了十恶不赦的坏事。
本来关在殿里养伤就烦,好不容易放风,居然是到御书房待着,溜出来玩个游戏也一直输,真是太过分了。
他眼型偏圆,瞳孔颜色浅,哪怕瞪着人也没多大威胁力度,倒让人忍不住想揉揉头哄。
药蛇看戏般吐了吐信子,换来迁怒的一个瞪眼。
“嘶嘶!”药蛇立马同仇敌忾,面向重锦,竖瞳凶狠。
守在暗处看戏的影卫啧啧声,跟身旁伙伴感叹,“你看,我说世子赢不了吧。”
“他那小侍卫看着冷淡,好胜心可强着呢,”影卫翘起二郎腿,远程给出建议,“除非世子开局就把青蛙放到终点线,否则就算他多吹五十口气,也赢不了小侍卫。”
影卫顿了一下,又说,“不过这法子有些无耻,世子应当干不来。”
“莹星,你这么懂,坐这看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