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没有变。”成元帝立在他面前,“太傅,朕一直如你所说的那样往前走,朕这些年一个人,真的太累了,朕才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你们一个个的都要如此逼朕。”
“你们要新政,好,朕准了,科举改革朕也做了,你们骂朕,朕也受得,太傅!”成元帝极力忍着情绪,“朕被那些逆党,那群讪君卖直之辈指着鼻子骂啊!朕有动过他们一个人吗!啊?”
他俯身扶着沈居和的手臂,“朕不过宠信一个道人你们就一个个这般要死要活的做什么?”
沈居和反问道:“陛下,只是如此吗?”
“陛下轻信长生不老之谬论,如今在这南华苑里服用丹药,贻怠政务,时年亏空,陛下还要大兴土木修建道观,陛下啊——”沈居和涕泪交加,“生而不淑,孰谓其寿;死而不朽,孰谓之夭,您如今的所作所为……”
成元帝咬着牙,音色寒冷,“太傅,你是在指责朕行为不端吗?”
沈居和不回答,继续道:“闭目塞听,为偏岐所惑,壅众之口,申己以屈天下之忧,残害忠良……”
最后四个字如巨石般重重砸落,那是他无法触碰的逆鳞,成元帝手指发颤,“你给朕住口……”
沈居和面不改色,补完最后一句,“是为不贤不明,不仁不义。”
“沈居和!”
成元帝终于爆发,猛地将供桌上的东西扫落在地。
他一把扯住沈居和的衣领,“谁是忠良,嗯?你在指谁?太傅,是不是朕对你太过尊敬了,竟让你敢如此骄奢僭罔,倚老卖老?”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沈居和喉咙发紧,胸腔堵闷,快要缓不过气,“老臣……自然知晓。”
“这几个月来,朕念在过去的师生情谊上,你说什么朕便做什么,可你竟敢如此得寸进尺,怎么,太傅,究竟是你老糊涂了,还是朕的礼让给了你能够爬到朕头上的错觉?”
沈居和颤声道:“老臣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