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齐因垂下目光,轻声道:“舅舅,母亲在梁家过得不开心。”
白既明一哽,嘴上仍道:“荣华富贵,有人伺候有人敬重,这样的日子还要如何,世上有几个人能活得开心啊?好好的国公夫人不当,跑出去朝不保夕,愚蠢!”
“我是她亲哥,我能害她吗?”白既明痛心疾首道:“为什么要这么自私,已经那么多年了,还是如此任性。”
季时傿冷声道:“你也知道你是她亲哥。”
白既明一愣,“你说什么?”
“你也知道你是她亲哥,违背自己亲妹妹的意愿把她送入火坑,你这亲哥当得还真厉害!”
白既明抽了一口气,看向梁齐因,愕然道:“你们都知道了?”
梁齐因点点头,“嗯。”
“我说错了吗?她就是自私,任性!如果这样的丑事被外人知道……”
季时傿嗤笑道:“你说话还真有意思,你明明只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私欲,却还要冠冕堂皇地说是为她好。做坏事的是你,受苦的是她,好处你占了,回头却要反咬一句是她自私,哈……谁稀罕这破国公夫人的名头,你那么喜欢,你嫁给梁弼去。”
白既明气急道:“你……”
“我什么?”季时傿微笑道:“要我去同你说媒吗?”
白既明伸出去的手都在晃动,胸腔灼热得如同要喷火,可季时傿说得又是真的,每一个字眼都精准无比地把他这么多年暗埋在心底的羞愧感拉了出来,轻易地击溃了他为了掩藏这种情绪而筑起的厚重堡垒。
他以为只要他待在江南不回来,就可以逃避一辈子的,所以刻意忽视白风致的疏离与冷淡,不停地用她现在是国公夫人这件事来麻痹自己,我就是为你好啊,我把最好的选择递到了你面前。
可现在却被人毫不留情地揭开了这张他自以为是的遮羞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