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她在处理家庭关系上冷静、理智,没有偏倚,孙怡清依旧不希望她夹在中间两面受气。对她来说最大分担的也不过就是受点委屈,如果可以家庭和睦,大家都开开心心,这算不上什么。
但换位过来,面对孙母,时黎是完全没必要的。
毕竟除了血缘,孙怡清想不出自己和那个家还有什么联系——大约连家都称不上,他们早在时代的洪流中变成残垣断壁。时黎跟卫萍关系好不好完全无所谓,影响力还没网上两边掐架的粉丝大。
不是,不只是没必要。
孙怡清甚至对时黎总是关心卫萍感到烦躁。但她向来不干涉时黎社交自由,既然卫萍跟她没关系了,那时黎愿意给她送东西是她的事。
直到卫萍不知道怎么要来了时黎的电话,她长久以来忍着的那口气突然就爆发了。
她只是想摆脱她出生的家庭。
只是想像寄居蟹换壳一样把过去扔掉,已经发生的改变不了,连忘却的资格也失去。
时黎像一根线,紧紧的,拽住她,将她痛苦不堪的曾经拖拽着向前,勒出新的伤痕。
可她又怎么跟时黎坦白?告诉她她破碎的家庭,告诉她她困苦的过去,告诉她她曾经无数次像条狗一样跪在地上,抖着身体,紧闭着眼,只是希望父亲砸下来的什么东西可以轻一点。
告诉她她曾经撕心裂肺的哭过,扒着所有能碰到的东西,皮肤被突起的沙砾土地擦破,卑微的一遍遍哭求,只是希望母亲不要把她拖出家门,不要卖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