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涉在她眼前,跟一堵墙似的,撞也撞不动。
她剜了他一眼,抱着被子往里面挪了挪。
一名宫婢端着熬好的药,战战兢兢送了进来,搁下药碗便踮着脚轻声退出去。
裴涉端起药碗,在榻上?坐下,“我?喂嫂嫂吃药。”
他声音平静,姜窈心?里更难受了。
这人就毫无悔过之?意吗?
这般冷血寡情,她甚至在想,肚子里这孩子生下来,兴许也和他一样是个无情无义的人。
“我?不喝,”少?顷,她好似想到了什么,突然抓住裴涉的手?臂,“我?且问你,我?哥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姜霄死在沙场上?,怎会和我?有关?”裴涉忍不住发?笑,嫂嫂现如今是一点?都不信他了,什么坏事都能想到他头上?去。
姜窈并?不相信,今日才算彻底认清了眼前这人,自私冷漠,薄情寡义,没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
他能设计杀死她夫君,还把自己摘得干干净,自然也能害死她哥哥。
他十四岁去辽东,与她相见甚少?,偶尔在宫里碰见时,他也恭恭敬敬唤她一声“皇嫂”。
可背地里竟然这样算计她,算计先?帝。
“喝药。”这两?字像是命令,不留商量的余地。
姜窈恨死了眼前这人,恨他葬送了自己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安稳,恨他害死了自己的夫君,更恨他精心?设计,哄骗她上?了他的榻,如今珠胎暗结,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
她打翻裴涉手?中翠玉药碗。
翠玉药盏四分五裂,粘稠药汁洒了一地。
已到正午,日头盛了些,被窗纱拦了大半,地上?光影流转。
药汁的苦涩气息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