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姆妈,你太过分了。”

国生虽然躺在床上,但外面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我们是客人,不可以这样的。”

“什么客人,她是你阿弟的女人,她的东西就是你阿弟的,她的家就是我们的家。”

婆婆俯下身,帮国生掖好被角。

“她也就是一直住在娘家,不知道我的厉害。这段时间姆妈把她调教好了,以后她对你阿弟,对我们沈家人就服服帖帖了。”

“妈……”

国生长长地叹了口气。

————

出了家门,巧娣并没有去工厂。

她像是被抽干了灵魂似得,沿着街一路往前走。看到绿灯就走,看到红灯就换个方向。

从进纺织厂到现在那么多年,这还是她第一次翘班。

巧娣一边走,一边流泪。

泪珠一开始是一滴一滴落下的,后来就跟泄洪的水闸似得,走一路淌一路。她知道自己的样子一定很怪,路上很多人都盯着她瞧。但是她什么都顾不上了,她心想我已经被人欺负成了这样,难道为自己哭哭也不行么?

走到苏州河旁的铁桥边,巧娣停下了脚步。

河面上飘荡着几艘零星的运沙船,船上的女人穿着塑料拖鞋,正蹲在船舷旁洗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