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杭州长大的青岛人,但极少在青岛待过,他母亲给他安排了一份街道办事处的工作,离家不远,下班走几步路就能到家。
他中午吃了鸡排饭,鸡排很柴,米饭很硬,一口一口,一点没剩。
来街道办事处的都是些老头老太太,能因为一点小事坐地上嚎啕大哭哭爹喊娘,指着他们就破口大骂:“搁以前你们都得被枪毙!”
同事摇头苦笑,他吃着饭,一言不发。
老头老太太闹完天已经黑了,今晚他留下值班,其他同事回去,同事给他烟,他没接。
等人走后,他对着垃圾桶,把一天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然后坐好,盯着外面的夜色,眼睛很久眨一次。
母亲打来电话,问他吃饭了吗,他说吃了,问他抽烟了没有,他说没有,问他喜欢男人还是女人,他说女人。母亲很满意,说这才是我的乖儿子。
桌上放着领导发的柑橘,很酸。他吃了一个又一个,一开始剥皮,后来带皮吃。他又把a4纸撕成小块,一块块塞进嘴里,先嚼、再咽。
一直到晚上11点,这里都没有人再来。
他把里里外外的灯关了,把卫生打扫干净,走时把垃圾拎走。
寒风呼啸,他步伐缓慢走在路上,头垂着,像尊会移动的石头。
小区保安似乎对他说了什么,说了什么,他没听清,他也没停。他走进居民楼里,沿着楼梯一层层往上走,没在五楼停下,也没在任何楼停下,一直上了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