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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从没告诉过我魇鬼的事,”殷唯清说,声音很平静,“你宁可自己用真阳涎来克制它,都不愿意告诉我。”

“哦,外婆让我别告诉任何人。”穆沐又低下头摆弄了两下手机,手机壁纸上的温桃桃正眯着眼睛打盹。

“你还信任我吗?”殷唯清在他身边坐下。

也许别人很难做到,但他却有好几种办法把魇鬼从穆沐手中夺过来。他们所学的御鬼之术同出一源,在他面前,穆沐根本保不住自己的役鬼。

“你觉得我在防着你吗?”穆沐也问他,平时带笑的唇角此刻紧紧抿着。

他生气了,殷唯清想。他生气的样子真好看,眼睛里仿佛有一层琥珀光膜。他不再是那个因为身世而感到孤独和羞耻的少年了,他在努力拂开心上的尘土。

可是那件事依旧是他们心中的一根刺,殷唯清原本以为那根刺扎在穆沐心头上,后来他才发现,那根刺也扎着自己。

“我该怎么办才好?我该怎么对你才好?”年长的人总是要先退一步,他放软了声音,“你什么都不肯和我说,问你就发脾气。”

穆沐见他这样,突然又不觉得生气了,殷唯清是在患得患失吗?也可能是自己太好哄了吧……

可是他也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他一点也不害怕。

“我知道在你面前保不住它的,”穆沐坦然道,“但是爻系只剩下我和外婆两个人了,如果真的还有人在追杀爻系,魇鬼就是我最后一搏的希望。”

“殷唯清,我告诉了你它的存在,就是已经把底牌摊开放在桌面上了。”

穆沐轻轻握住殷唯清的手:“我已经把命交到你的手上了,在我反应过来之前。”

殷唯清猛地握紧那只手。那只手白皙修长,指节上有薄薄的茧。它握起来是温热的不够柔软的,但殷唯清觉得他嵌在自己掌心里特别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