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秀溪做什么?”
殷瑾南一听这句话又立马站了起来,捉住殷瑾年死命瞧:“本家的臭老头把我关到秀溪的大宅子里去啦,他们说瑾年哥你的病治不好了。我才不信呢,可他们就是不让我来见你。哎,所以我只好趁夜里偷偷跑掉啦!瑾年哥,你的气色真的不好哦,有没有好好喝药?”
殷瑾年怔怔地看着他好半天,又问:“瑾南,你的妻儿呢?”
殷瑾南笑起来:“瑾年哥,虽然咱们有一年没见面啦,可那又不是我的错,你就别打趣我了。你都没有娶亲,我哪里会有什么妻儿啊?”
他坐回位子上,挨着殷瑾年邀功似地说:“再说,我学手艺可认真了,才没那个工夫呢!瑾年哥,上回师父说我若修好那个西洋座钟就把它送给我,你瞧,我立马就托人带给你啦。”他扭头往四周瞧了瞧,看到放在矮柜上的钟,才满意地回头冲着殷瑾年傻笑。
瑾年的声音有些哽咽,他说:“瑾南,我的好瑾南,你跑了不怕被抓着么?”
殷瑾南有些迷茫的歪着头:“我一直跑一直跑,路上一个人都没遇着。我只记得一定要跑到映水的祖宅来见瑾年哥,嘿嘿,你看我累得都有些糊涂啦。没关系的,瑾年哥,现在我可有经验了,不会被抓着。一会儿我就回去。”
殷瑾年沉默了。
穆沐突然懂了。那个少年并不是没有心,他一定偷偷落跑过很多次,他每次被抓到一定都渴望着下次可以更快地跑到那个人的身边去。哪怕只是看一眼,哪怕只是问问他有没有好好喝药,哪怕要在天亮前再跑上好几里路回去。
一直到最后,当一切都结束了以后,他还惦念着自己没有见到那个人最后一面。于是他忘记了很多东西。他忘记了死……记了妻儿,也忘记了时间。他只记得要到那个人的身边去,于是他在漫长的时光里不停的奔跑,从黄泉路上跑过了百年的时光,要努力跑到有那个人的地方去……
“瑾年哥,你怎么了,不舒服么?快去休息吧,不用管我,我就回去。我就回去了……”
殷瑾年用颤抖的手死死地抓着殷瑾南:“对不起,对不起瑾南,是我错怪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