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爷在用罢晚膳后就离开了。”
绕过屏风,阮瑟闻言颔首,临坐在窗前小榻上,一边拭干长发,一边扫向铺展在几案上的琴谱。
是她从前填补过古琴曲的那本云籁琴集,书页上还留有她的字迹。
时隔三年,这本琴集的纸页已经些微泛黄,落于上面的簪花小楷依然娟秀清雅。
当年她只填补过这本琴集的一半琴谱,余下一半看过,但鲜少翻阅。
最耐人寻味的是,她填过的那半本琴集的纸页稍稍分离,后半本却平整如初。
明显前半本时常被旁人翻来覆去地扫读,后半部分则陷入无人问津的清冷当中。
这旁人是谁已经不言而喻。
睹物思人啊。
还真是长情得很。
阮瑟不由得轻笑一气,未再理会那本琴集,转而吹熄一旁的烛火,自窗前小榻连绵至床榻一侧骤然变得昏沉。
起身,她似有所料地开口,吩咐着丹霞,“今夜不用你和丹溪守夜,且下去休息吧。”
“记得把烛盏都吹熄了,一个也不用留。”
朦胧月光穿过窗棂的罅隙,眷顾着床侧,却受阻于层层叠叠、或薄或厚的帐幔,无法洒进床内。
许是今日睡得太多,耗尽了所有困乏意味;亦或者是鼻尖始终萦绕着一股似有若无的迦阑香,扰得她睡意全无,哪怕阖目也难眠。
帷帐之后,阮瑟侧躺在里侧,只能拥着薄被,百无聊赖地钻研着帐幔旁侧的祥云轻雾出自何种绣法、又是如何绣成的。
不知过了多久,帷幔外响起一时有一时无的脚步声,她未曾回身探看,紧了紧薄被后赶忙闭眼,佯装陷入沉睡之中,听不到半点声响,也不会作出任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