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进去,就见温仪依旧将整个人都蜷在榻上,一动不动的,像只熟睡的猫儿。可走近了,她眼下的青灰却明明白白彰显着她这几日的难眠。
卞宁宁将食盒放到桌上,一一摆开来,又取过热水浸了巾子,这才坐到床榻边。
她拿着巾子小心翼翼地给温仪擦着脸颊,又拉过她的手仔细擦洗着。
温仪紧闭的双眼却突然落下泪来。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无声地坠到寝被上。
卞宁宁这才看到,她枕着的寝被已湿了大片。
“温老夫人昨日也醒了,但许是受了打击,人不清醒了,现正不停地念叨你呢。”
“姚氏今日被当街问斩,我替你去瞧了,身首异处,她得到了自己该有的报应。”
温仪默不作声,只是哭得越发厉害,抽得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卞宁宁叹气,却是脱下鞋子,躺到了温仪身边。
温仪察觉到她的靠近,竟是扑在她怀中放声大哭起来。
卞宁宁像哄孩童般拍着她的后背:“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宁儿……从此以后……我便再也没有亲人了……”
这话让卞宁宁红了眼眶。她想说些什么,可一开口就止不住发颤。
她默了默,平复了声线,这才说道:“定国公苦于重病久矣,倘若不是挂着你,他如何能坚持这些年?可对于定国公这样曾经阅览千山万海的英雄来说,终日不见天光,囿于床榻,只怕比死还要磨人。”
“温仪,你爹爹从这场噩梦中解脱了,你又何苦让自己又陷入如此苦局?他定然希望你是一个恣意洒脱的姑娘,就如同从前的你一般。”
“你爹爹虽去了,可这世上总会有人爱你。从今往后,我便是你的亲人,我的爹爹就是你的爹爹。可好?”
她揽着温仪,感受到她的啜泣声渐渐弱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