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心眼都是被逼出来的。若凡事都有旁人给担待着,谁用得着费心思。小姐打小就没了娘,从前至少还有个爹护着,现在连爹也没了,日后操心的地方可多了去了。
“小姐,”她想到这些,鼻子就直泛酸,声音都软了,“容老奴多句嘴。若是这次祖家来人,您和少爷就跟他们回京吧。老爷和祖家闹得再僵,你们到底是嫡孙。有祖家庇护着,您和少爷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青岚原想说不必,沈家人口那么复杂,她可不想寄人篱下。但她抬头见白嬷嬷微微浑浊的眼中又带了泪,心里就是一颤。她最怕看人家掉眼泪,更何况是疼了她半辈子的老嬷嬷。
“嬷嬷……”她赶紧握住白嬷嬷粗糙的大手,随便嚼了两口就想把面吞下去,噎得直冒眼泪,“……先让我想想。”
最紧急的事已经处理完,她本打算回屋去躺着,却突然想到,父亲失踪的事也许能在书房里找到些线索。
他习惯早早回家,将未处理的公文或信件带回来处理,说不定有些还留在那里。何况,现在父亲的值房已经被锁起,师父也不会放她进去翻找,所以书房是唯一的希望……
书案偌大一张,竟是被完完全全铺满了。
这里扣着一本书,那里覆着一张纸,除了几支笔还在笔架上,其它一切都混杂在一起。她只好先一样样地帮他理好。
说起来,上回她帮他理书案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她那时是个小不点,还需借助书案后的那把太师椅,呼哧呼哧地爬上爬下。她理得认真,对自己的成果甚是满意,满心盼着他夸她懂事、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