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厢房地处偏僻,平日也没什么人来,此时却灯火通明。
屋外守了十来个身穿铠甲的士兵,薛绍祖此时端了盆热水,急匆匆往上房跑。方才,他们几个替大人擦洗了下身子,狗日的裴肆,竟把大人打成这样,浑身几乎没一处好地儿,四肢被打断,手和脚指甲均被拔掉……
“天杀的阉人!”
薛绍祖拧了个热手巾,恨恨地骂了句。
“嘘。”
郭定食指按在唇上,冲薛绍祖摇头,看向床那边。
薛绍祖顺着郭定的目光看去,唐大人平躺在床上,完全晕厥过去,眼底发乌,嘴唇是那种不正常的黑,有出气没进气的。这会子,国公府上的栾大夫正单膝跪在床上,替大人接骨包扎。
“怎么样了大夫?”薛绍祖急上前一步,担忧地问。
“不太好啊。”栾大夫摇摇头,叹道:“四肢骨头倒是接好了,但老朽方才仔细瞧了遍,大人身上中了好几种剧毒,加上深受重伤,还曾经断了指,能撑到现在,真是个奇迹。非老朽不尽力,实是大人已经油尽灯枯了,撑不了多久了……”
薛绍祖登时呆楞在原地,眼泪潸然而下,怎么会。
他追随大人远赴留芳县迎公主回京,与大人一齐参与了京城的八方风雨,更是和大人日夜兼程追逐叛逃的逆贼。
在他心里,大人是个面冷心热的闷油瓶,虽然话少,但永远是兄弟们的靠山,从不会倒下,怎么会……
薛绍祖手捂住脸,痛哭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