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殿内恢复平静,除了宫人间压抑气氛,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可是龙床上的人被吵醒了。

周寂疆眼皮子很重,他勉强转头望向门外,随之,第一反应就是要支起上半身,下床,跪帝王。

显然,他认为太医过后,便是他遭殃了。

谢池春先是愕然,再之,侧头望向那些宫人。

年轻帝王不喜吵闹,故而,那些宫人很快便曲着身子退出了紫宸殿,在外守候。

漆黑长夜,殿内亮着烛火,虽微弱,但足够照亮龙床。

谢池春就坐在床边,他低垂着眉目,极具锋利的眉眼,在红色烛火映照下,眸若含水。

周寂疆隐约觉得那眼神,似隔着千山万水,竟有令人捉摸不透情意,太汹涌了,就好像等了数十年终于如愿以偿,以至于那眼神落入周寂疆眼里比烛火还烫,又带着点儿疯。

谢池春现在跟疯狗见到肉骨头似的。

周寂疆下意识绷直了腰背,他怕谢池春扑上来失控啃咬他,要是那样,他抵不过,好歹也要走个形式。

所幸谢池春还有些理智,他抿唇盯着周寂疆,似乎压抑着,还以为他是紧张惶恐。

三年多未见了,对于周寂疆来说是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让他对帝王有了防备也有了敬畏,或者说,更深一层厌恶。

周寂疆自己都没发现这一点。他先前匍匐在帝王面前是全然被驯服的模样,看向谢池春眼神浑然都是陌生,简直三年前他们就从未相识一般。

谢池春发现了这一点,他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如坠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