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周寂疆有了心理准备,但刚进门就有浓烈的酒气一股脑儿全钻进了他的鼻子,还是让他不适皱眉。

他摸索着开了灯,发现不远处沙发上全堆着酒瓶子。

还没反应过来就有簌簌声音响起,是鹿孤舟,发现他竟然回来了,于是面无表情从地上撑着站起身来,摇摇晃晃走过来,没看见他似的,跟他擦肩而过,想要走上楼梯。

周寂疆后知后觉想起自己忌日快到了。鹿孤舟很难心情好。

刚想到这里,他就听见背后骨碌碌一声巨响,是鹿孤舟醉醺醺滚下楼梯了。

也不知道撞到哪里,“咚”闷闷一声,听着就疼。

往日里穿着白衬衫,宽肩窄腰,下颚一抬,鼻子高挺,高不可攀的人突然跌进现实,周寄疆一时没反应过来。

但很快他调整了面部表情,转身冷淡盯着地上的人,倒也没想到鹿孤舟是真能忍,撞到腰了都只是脸色颇红了些,其他愣是没吭一声,站起来又要往楼上走,显然不想让身边人继续看笑话。

腿一瘸一拐,爬上楼梯也得摔下来。周寄疆实在不知道他在坚持什么,只觉得他挡在前面怪烦人,于是呼出一口气,想了想银行卡里打进来的几百万,逼不得已伸手扶他一下。

没想到鹿孤舟侧过脸来,如触到脏东西似的,毫不犹豫甩开他,眉头紧拧,还卷起白衬衫的袖口,极其嫌弃擦拭那截手臂。

“别碰我,”他说,“我嫌脏。”

他擦拭手臂时刚刚好露出掌心的照片,是周寄疆曾经交档案文件的一寸照。

如果鹿孤舟能表现没那么锋利刺骨,周寄疆可能也就不会跟他计较,可是鹿孤舟表现这样嫌弃,那周寄疆就偏偏要伸手攥住他的手臂,顺便,把那张一寸照从鹿孤舟掌心捏了出来。

然后周寄疆就松手,等着人来夺照片,他一米九多,往上伸长了手,基本上没人能拿得到。

鹿孤舟下意识焦急来夺他手里的东西,没穿鞋的脚尖不小心踩到了他,他就慢悠悠出声:“不是说嫌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