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来不及了。
林析沉延了抹温和的笑,将双手支撑在灌木旁的水缸边,道:“你想让我杀谁?”
你想让我杀谁——杀死当今圣上还是杀了这个不清不楚的小皇子。
你想让我杀谁——拿捏一个小孩子,掌政于司,重居六部之首;还是屈于人下,故步自封?
“为什么要犹豫?
许涧的手忍不住颤抖地扣在刀柄上,一身铁甲戎装逼戾得紧,让林析沉有点不舒服了。
他缓缓转身,稍显沧桑的脸上却挂着不怒自威。
为什么要犹豫,许涧不该问,也不能问,就像有人打破心照不宣的规矩,这个时候,一个人的力量往往是没有办法撼动根深蒂固的东西,只能选择消弭。
“你还是配不了这个位置啊。”林析沉轻飘飘地说道,款款的衣角踩光而来,又静悄悄掠过许涧身侧,“你担不得,便不会有人担得。可怜我一生唯一留有希冀的愿景也无法交托,活该死后下地狱被先师指着鼻子骂。”
京城南门延至宫外有喧嚣的红尘,可惜祠堂门外延至十八古廊不会再明一盏烛灯。
许涧只是想到了一条万全之路,一条林析沉最开始会不假思索舍弃的路。
至于为什么,或许是因为,深想会触动那颗坚根固本而又丑陋污秽的心。
可是,没有走到黑的路,又哪里敢下定义呢?
许涧深深屏了口气,几经欲言,下定决心说出口的时候,人早已经消失在日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