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尔玛后有一片丰润的青草地,那天,江御独自站在草地的边际,浑身沾染的污秽的血,血块凝结在身上的各个角落。
他就像鬼魅一样,静静地注视这片圣洁的土地,他是一个可怕的、令人畏惧的入侵者,带走了牧羊蛮牛,带来血雨腥风。
耳畔鹰隼盘旋,稳稳地落在少年将军的肩头,纸卷上,是一封封不厌其烦的信函,勒令他收兵。
将军的背后是战火纷飞的盛况,一寸一寸侵蚀美丽广阔的风景。
极端的景致以他的刀作为分割线。
最后副将拼死拦他,拿着文书,跪在地上朗声道:“大帅!若是再不收兵!赶不回关外驿站,火牌扣押!咱们行不了兵!违抗圣旨,纵使有功,也难抵啊!”
一旁操戈的汉子啐了副将一口,“这么快都忘了当年蛮人是如何烧劫边疆的吗?给我滚开,别当大帅的道!”
副将当然明白,当然清楚,可是现在他脑海里就知道一件事情,倘若不再退回——
江御冷冷道:“倘若不再退回,我拼死拼活干了多少年的心血付之一炬,甚至还要回京受罚吊牌,让轻骑十五万人跟着我受连累。”
思绪翻滚,年轻人裹了裹虎口的绷带,脱了宝刀,跨步上马,道:“此战大捷!”
大捷。
那天下雨了,入侵者踏着轰鸣的雷声远去,再怎么大的雨点也掩藏不住千人铁骑踏地带来的震动。
江御呢喃着话语,大捷啊。
卸了针,双手也不再做缚,林析沉换了身干净的里衣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
期间,轻飘飘的声响入耳,一叠厚厚的书籍摞了起来,堆放到书桌。
林析沉微微睁开了眼,周围已经黑了,他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周遭落针可闻,许是半夜吧。
江御在案头燃了盏烛火,林析沉借光欲投去目光,眼前倏然覆下一片阴影,江御竟然坐在榻边看起来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