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不足以让她知道他是谁。
让她能确定他是何人的,是她与他错身而过时瞥见了他腰间用来系玉佩的锦带。
那是她在柳衡身死时为他挽发的。
恍惚间她忆起一个夜晚,昏沉夜幕下宫廷竹影摇曳的暗处是酒醉后的失控。
那时柳衡说他骗了她,他说青州的桂花酿,其实并不好喝。
是啊,她怎么就忘了呢,桂花馥郁,用来制蛊制香都是再好不过的引子,西凉人最喜。
是以名冠天下的桂花酿当然不会来自青州,而应该是西凉。
所以,这场刺杀,并非事出突然,而是蓄谋已久。
也许有人的确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他从接近她开始,就装出一副呆板到近乎迂腐的模样,一次又一次勾起她逗弄人的心思。
如今细细想来,西凉兴巫蛊,那里的人最善揣摩人心,也最善玩弄人心。他洞悉什么样的秉性才能挑起她的兴趣,他对她根本就是有备而来。
而他表字中的时,可不就是凉国人人人奉为上宾的观星台二位主宫大人的姓么。
但事到如今,他这个骗子绝不会想到,那锦带并非寻常物什,以至于她看到它的一瞬间,他们的身份便彻底暴露了。
他随意践踏真心,如今也要因为这根锦带栽在她手中。
江凝俯下身,看着胸膛不再起伏的江辞,默默地拨开他额头上被血洇湿的发丝。
“哥哥,阿凝会到西凉去,亲手,为你报仇。”
沈晚醒来时,只觉得周身都泛着疼,睁开眼时周围也暗沉沉的。
她坐起身时,发觉自己在一间挂满白幡的灵堂内。
还未待她思考清楚自己处于什么境地时,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从四处响起。
“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