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钰心中一杆秤清楚得很。他和虞淮安私交归私交,幼年时怎么亲近都可以,但如今做了帝王,他和虞淮安之间终究还隔着一层人君与权臣的关系。如今百年名门宁南侯府没了足以威胁到他的倚仗,他这皇位坐得,自然更高枕无忧了些。
想这些的时候裴钰没有丝毫愧疚。哪怕虞淮安无条件地陪他风雨共济了小半辈子,哪怕虞家这些年为北梁可谓鞠躬尽瘁,他还是自然而然地认为,人人皆只为利益所驱。像虞淮安表现出来的那样,只凭一份“家国情怀”、凭一颗良心,赴汤蹈火万死不辞,那是绝无可能的事,世上绝无那样单纯愚蠢且理想主义的人。
可万一虞淮安就是这样的人呢?
——偶尔的偶尔也会有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却被裴钰刻意地抛到脑后。
不管怎样,自己并没有错——帝王注定了要高高在上孤家寡人,不论情爱、故交、骨肉有什么能排在利益之上?
正在这时,一名将士打扮的男子急冲冲闯入殿内,单膝跪地两手一拱:
“报——!!”
“边疆十二城同时燃烽火告急,疑是南魏大举进兵!!!”
“什么?!”
裴钰脸色大变,握着扶椅的手几乎要将那木头捏碎了:
“好,好你个许即墨,看来是朕低估你了——”
变故一茬接一茬,眼见着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一旁的礼官见状小心翼翼道:
“陛下,您看这登基大典还办不”
“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