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方才裴玘话中暗示,许即墨没来由地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而这种预感,在他看清那些被带来的人时达到了最盛——首先是几个平日跟在他身边护他安全的侍卫,其次是跑腿小厮,再然后是端茶婢女,最末那人两鬓斑白,那佝偻的身形许即墨熟悉得很——是自小伴他长大、如半个亲人一般的绛珠嬷嬷。
这些人于许即墨有亲有疏。有的是原本在南魏的部下,舍下家小随他来了北梁;有的则是入宫之后梁帝赏赐给他的。后者多是充当梁帝眼线之用,是死是活许即墨并不在意。可前者不一样,自打十三岁起许即墨便暗暗立下志愿,将来如有能回国的一天,他一定要将这些人全须全尾地带回去。
而现下这些人如男女奴隶一般被麻绳缚住双手,带到裴玘面前。
裴玘似乎很满意许即墨一瞬间露出的不安表情,语气都显著地兴致勃勃起来:
“很好,人都到齐了,下面便由我来宣布游戏规则——”
“狩猎想必诸位都见过吧?——啊,我都忘了,以你们的身份恐怕平日连猎场都无权进入,怎么会见过皇族狩猎?不过没关系,今日我就给诸位这个机会。”
他脸上还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恶作剧般的笑容,说出来的话却分外残忍:
“你们做兽,我做猎人,咱们好好玩一场。”
“别担心,这猎场大得很,又有树木蔽身。你们随便跑,谁能活下来那是他的本事,我定重重有赏;活不下来,那便只能怪他自己不走运——”
他饶有兴味地把玩着箭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