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嗽带出来的生理性眼泪在睫毛上凝结成泪花,陈叙觉得自己应该是想哭的,但根本哭不出来。

他只觉得心里的郁气几乎要把他淹没,各种负面情绪翻滚裹挟。

怎么会认错人呢?

他怎么会连喜欢的人都能认错呢?

而且还错了五年。

所有属于宋洺的爱都错位安放在了季纯宵身上,这些年来,无论季纯宵怎么过分,他都能忍下来,不就是因为那些被错认的好意?

陈叙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对他来说,除了痛苦,还有荒谬。

报答季纯宵,爱季纯宵,这是他生活基础的一部分,可这部分基础居然是假的。

现在这一切就好像,有人忽然告诉他,石头是液体,蘑菇是动物,花朵会把人烫伤。

荒谬,离奇,不知所以然。

他觉得愤怒,又觉得谁都没错。

觉得对不起宋洺,更觉得对不起自己。

大衣口袋里的手机响起,他接听时顿了顿,是季纯宵。

其实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季纯宵,但五年来的肌肉记忆比理智迅速,手指立刻按下了接听键,季纯宵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混着街上的圣诞歌,听起来有些失真

“陈叙,给我买海氏一号的扇贝粥。”电话那边似乎有点不耐烦,催促着,“赶紧从你那个什么破同学聚会回来,我饿了。”

“这家店十二点准时打烊,你快点去,少浪费时间。”

“……”

陈叙眨了眨眼睛,睫毛上的雪花被抖落。

他机械性的回复:“……好。”

季纯宵总是这样,高高在上的大少爷,对着别人颐指气使。

也就陈叙最乐意惯着他。

这些年来,他的脾气在陈叙这里变得愈发坏,经常提一些无理的要求,但陈叙仍旧会把最大的包容心留给他,替他满足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