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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开口的是谢南邻,口吻很焦急:“父亲下个月就要动身去英国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收拾好行李?”

祝青青沉默了片刻,回答:“我在方家是个外来人,孑然一身,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也没有什么可带走的。”

——没有什么可留恋的。

方廷玉面无表情地看着窗棂下爬过的蚂蚁。

顿了一顿,她接着说:“只是,还有些未了的事情。”

方廷玉的心骤然缩紧。

谢南邻问:“什么未了的事情?”

祝青青道:“岳先生认我做干女儿,这些年对我恩重如山,再过几个月是他的周年忌日,我想为他过一次周年。”

谢南邻没有回答,半天,才无可奈何道:“你呀,你重情义,我不能拦你,但父亲上任也是耽搁不得的。这样吧,我就不和父亲一起走了,留下来等你,等岳先生过完周年,我和你一起去英国。”

祝青青几不可闻地轻轻“嗯”了一声。

岳濯缨八月里过周年,杏树六七月里结果。

方廷玉蹑手蹑脚地离开。

方廷玉把被褥搬进了西花厅绣楼里,从那之后,就宿在这儿,每天清晨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推开窗,远眺池塘边的杏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