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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众人对她描绘的行业前景并不十分感兴趣,到她和方廷玉离开泾县时,所募集到的资金也并不多,除了春生的哥哥是个大胆敢为的入股了几千元,其他人或是置之不理,或是看在和方家多年生意往来的情分上,敷衍地投了一百两百。

一百也好,一千也罢,集腋成裘,祝青青来者不拒。离开泾县当天,祝青青还挨个登门致谢。

回到上海,她又搞了场宴会,把几个叔叔伯伯攒到一处,向他们招股。

其他几个叔叔伯伯多少倒也投了些钱,唯有陈四叔苦着脸哭穷:“我哪有什么钱?年轻时候的积蓄,早在老婆害病之后,为给她治病、发丧就全用尽了。我如今还有个女儿没成年,且得为她攒嫁妆呢,哪儿来闲钱入股?”

他这个人一向最利己抠门,不见兔子不撒鹰,是干手沾芝麻的主儿,祝青青也不勉强他,只是敬酒谢过投钱的几个叔叔伯伯。

就这样一点一滴地且招股且高息借贷,到三月里,祝青青募集了一大半资金,还有一小部分,却是死活都抠不出来了。

跟龙纹厂商量压低价格,谈了好几次,压下来的价格却也有限。

祝青青是真的发愁了。

就在她愁眉不展之时,一位不速之客找上门来——日本人小寺。

日本关西人小寺,姓小寺,名宗纯,上次他登门时,一番造作后向祝青青提出了他的宣纸西洋推广设想,被祝青青婉拒。

这次,他免了造作功夫,直入主题:“我听说,祝小姐正在四处招股,想要办一家造纸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