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廷玉打了个哈欠:“没办法呀,以前有奶奶这棵大树可以依靠,现在奶奶没了,自己就得成为大树。睡吧。”
有一句话他没说出口——否则,让你去依靠谁?
放下帐子,隔绝开月光,陷入一片漆黑,只听见外面草木的窸窣声。
突然,黑暗里响起方廷玉淡淡的声音:“明天祭祀,你怕吗?”
“有你在,我不怕。”
第二天,正式祭祀前,方廷玉又问祝青青:“怕不怕?”
阖族男女老幼都已经在祠堂内外按男女、亲疏分班列好,方廷玉同祝青青站在祠堂槛内,祝青青身后依次站着满面寒霜的二婶和旁支的女人们。槛外排了两列人,粗略一数,也有二三十人。
虽然昨天晚上说了不怕,但第一次见识这样的场面,祝青青难免心里有点发虚。
她眼巴巴地看着方廷玉,老老实实回答:“有一点。”
方廷玉第一次见她这样,又好笑又怜惜,悄悄伸手捏了捏她的手心:“别怕,有我呢。”
她的手心潮湿,她是真的有点怕。
其实祭祀看似庄严,需要祝青青做的事却无非是那些:接过从槛外一只只手传过来的祭祀菜品,放到供桌上;放完祭品,再拈香,带领全族一起下跪磕头。磕完头,祭祀也就结束了。
除夕前,方廷玉早已跟她私下说了好多遍祭祀的流程和规矩,嘱咐她哪些地方可能会出错,应该在哪些地方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