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断不思量,你莫思量我,将你从前与我心,付与他人可。”
我是绝对不会思念你的了,你也不要再思念我,把你从前对我的那份痴情,用在其他人身上吧——如此无情,如此绝情。
念着这首诗,望着桨下的浪花和夹岸的青山,方廷玉的心蓦地隐痛。
假如有一天祝青青真的去了法国,大概他们两个人就会像这首诗说的那样吧。她这么无情,一心想着她的法国,她定然是不会思念他的吧。
只听祝青青轻轻地“呸”了一声:“我跟你,哪来的‘从前心’?”
是啊,方廷玉淡淡地笑了。哪来的“从前心”,他们之间,不过是一场假戏罢了。
祝青青是北方人,从来没见识过南方乡下的夏天,对什么都觉得好奇。每天午后,人人都在睡午觉,独独她不愿睡,老是往河边和山上跑。怕她迷路出事被蛇咬,方廷玉只好舍命陪君子,每天强忍着睡意跟在她身后,满山乱转。
这天午后,两个人又偷溜出去转山。已是浓夏,满山翠绿蓊郁,蝉鸣声阵阵。太阳晒得人皮肤发紧,偏偏祝青青还不愿走在树荫下。方廷玉于是摘了两片大荷叶当伞,两个人顶着荷叶在大太阳下走,像两只上岸的青蛙,边走边说着话。
祝青青见什么草木都觉得稀奇。
“这是什么花?长得挺好看。”
“萱草。”
“这就是萱草?孟郊《游子》诗里‘萱草生堂阶,游子行天涯。慈亲倚堂门,不见萱草花’的那个萱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