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岳全传》怎么了?比你的唐诗宋词有用一百倍!你那些诗人、词人,不过是些无用的书生,就会些风花雪月,能像岳飞那样保家卫国吗?”
“谁说诗人都是无用的书生?李白武艺高强,十步杀一人百步不留行;辛弃疾是抗金英雄,二十岁起义反金。听说过诗鬼李贺吗?他有一首南园诗,说:‘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方廷玉猛拍青砖地:“说得好!男子汉就应该这样,金戈铁马上阵杀敌。女孩才在家里绣花吟诗呢!”
祝青青面色一沉:“你觉得打仗很有意思,是吗?你见过打仗吗?见过死人吗?”
她的声音里带着怒气,方廷玉被吓了一跳。
意识到反应过激,祝青青放软了声音:“北方打仗,我因此家破人亡,一路穿过战区,南逃到徽州……打仗是会死人的,尸体堆到一起又生瘟疫,瘟疫也能杀人。我奶娘就是染上瘟疫死的,我也险些染上。为了给她换一副薄棺材,我才自愿卖给人牙子……少爷,打仗一点也不好玩,如果有得选,我这辈子都不要再看到打仗。”
她神情严肃,方廷玉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生硬地岔开话题:“没有蒲团?肯定又是二婶干的好事。”
他单手撑地起身,跑到佛龛前。佛龛上盖着大红绒布,垂及地面,他轻车熟路地掀开,钻进去。再出来时,他左、右手各举着一个枕头,满脸得意:“她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祝青青手托腮看他,好奇地问:“你每次跪佛堂,二奶奶都会拿走蒲团?”
“可不是!我是‘惯犯’,她是‘惯偷’。所以我干脆在佛龛下面藏了两个枕头。”
“为什么不干脆告诉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