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素来认为男人的鞋最能体现他身分与品位,许多人上身体面,穿西服系领结,官骨仔仔,到脚底却是一双脏鞋旧鞋,无心打理,或是一双崭新发光的皮鞋,看一眼就知道刚从货柜上取下,急不可耐踩在脚底,全是暴发户做派。
而吴震英脚底穿半新不旧的懒鞋,配格子袜,看起来干净整洁,修养到家,够资格穿梭于灯影交错上流宴席。
一直等到咖啡上桌,吴震英才肯与梁家劲谈正事。
“阿劲,我一直认为程sir做事左摇右摆,不够坚定,比其他我更看好你。”
梁家劲得到肯定,竟然似初入职场一般,面红局促,立刻坐直身躯,表忠心,“吴先生,我始终忠于理想,从来没有偏离过,只是陆震坤……我想,得到他帮助,会比除掉他对我们更有利。”
“嗯……”吴震英微微颔首,嘴角含笑,抿一口热咖啡,侧过头来望向陆震坤,“陆先生,我早说过,久仰大名,我是有十二分诚意与你合作,只是不知道陆先生能拿出多少真心?我们未来的事业比你想的更复杂更远大,也更危险,请你一定想清楚再做回答。”
摸不清对方底细,陆震坤选择示弱,对吴震英报以惨淡一笑,“吴先生,事已至此我已经没有选择,但你放心,我这个人不走回头路,跟住你就跟定你,除非你被对手踢下台。政治游戏,赢家永远属于强者,这一点相信你早就明白。”
“当然,理想也要立足现实。”吴震英的态度远比陆震坤想象中谦和平顺,而最意外的当属吴震英的混血身份,“我这个人也从来不走回头路,大家合得来自然好,合不来,也有合不来的办法。”
语气轻松,言下之意却不轻松,陆震坤听出威胁,知道自己还未获取全盘信任,便更要抬高身价谈条件,条件越高,对方越是认为合理,更能买到信任分。
陆震坤说:“政治部的间谍资助名单,曾生一班人的洗钱证据,还有海外联络网,三样事,换我自由身。”
“你是黑社会,全港闻名的黑社会,何谈自由身?叫你蹲监已经是宽大处理。”
“黑社会也可以爱国,爱国的黑谁会还叫黑社会?我读过你们的历史,当年进上海,杜月笙你们也争取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