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忠却说:“我的命是坤哥给的,死也要为坤哥去死。”
兄弟情,比海深。
在当下人人追逐“快狠准”的年代,似乎不再那么合时宜,更显得老土愚昧。
但阿忠说出口,梁家劲便肯百分百相信。他点点头,拉开车门,说一句“多谢”,便在雨幕的追逐下重新回到车上。
车门关,雨声突然变小,车内车位又变两个世界。
“是他吗?他说了什么?”燕妮迫不及待发问。
这倒是让梁家劲深感意外,他本以为燕妮言行一致,对陆震坤的来和去都毫不在乎,但原来她仅靠表面强撑,实际内心仍然深受牵绊。
他把那只沾满水珠的纸袋递到燕妮面前,“他什么都没说,只叫我把这个带给你。”
燕妮低头去看,白色纸袋不新不旧,表面带着折痕,似曾相识,不必拆开她也猜得到装的里面是什么。
对此她哂然笑道:“痴线,真够无聊。”
然而黑曜石一样的眼睛里,透着潮水荡漾的光,几乎也就在这一刹那,梁家劲自内心叹一口气,决心放弃,彻彻底底放弃。
“真的不考虑留下来吗?”他问燕妮,也在为她铺最后一层台阶。
“阿劲,多谢你,但我坚决要走,其实不是因为我多勇敢,实际我是一个逃兵,没勇气去过我想象之外的人生。”
她说这话时嘴角微微上翘,用一双悲伤沉郁的眼睛望着他,将他的情绪也带进少女千丝万缕的惆怅之间,相顾无言。
可她又说:“不要试图理解我,阿劲。我也从来不要求被任何人理解,能够轻易被人理解的人都是低等生物,脑袋空空,情绪直白,过于无聊了。”
这一回她传递出爽朗笑容,将纸袋塞进背包里,不忘拍一拍梁家劲后背,“凡是向前看,我对回头感伤没有任何兴趣。你想象一下,也许十年后我会在电视新闻上看见你,到时你已经是总警司,本港全交由华人做主,再也不必看英国人脸色做事,那时再见面,一切都与今天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