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时务者为俊杰,他立刻改变态度,“是呀是呀,最近都忙,我也好多天没见到你,看你……瘦了不少,怎么样?读书很辛苦吧?我明天提醒阿坤,为你好好补一补身体,年纪轻轻不能就…………”
“徐应子没有死。”
“什么?”阮益明满面错愕。
“看来你也不知道,徐应子还活着,活的很开心。”燕妮语带沧桑,当然,这沧桑阮益明是听不出来的。
阮益明酒后迟钝,仍无法消化关于徐应子的爆炸性新闻,“你开什么玩笑?”
“陆震坤已经调查清楚,她现在暂时在意大利生活,交往年轻男友,卖画为生。”
“艺术家……她一直想做浪漫艺术家…………”到底是深刻恋爱并策划私奔的爱人,他的记忆很快被唤醒,酒精也无法阻挡往事汹涌,一瞬之间堆积在心头,“恭喜她,现在总算梦想成真,只是离开父母她要靠谁付清信用卡账单?千金大小姐哪懂生活多困难?她当年根本是逃跑,我告诉你她因公事出国,全是善意谎言,实际是她受不了婴儿哭闹,连夜消失,没想到她就连死讯都作假…………”
到最后,阮益明声线扭曲,仿佛在风里哽咽。
燕妮问:“你恨不恨她?”
“恨?”阮益明抬起眼,黑亮瞳仁里仍然蒙一层水壳,明亮如新,“我从来不恨她,从我第一次在圣玛利亚艺术学院门口见到她我就不可能恨她。”
圣玛利亚艺术学院位于半山,对燕妮而言陌生遥远,似乎在天边云端缥缈圣洁的世外之地,远得高不可攀的地方,远得无法想象。
大约这世上有另外一种女孩子,从小与燕妮过着相反生活,就如同十八岁之前的徐应子。她们清丽脱俗,艳丽丰硕,生活再几近完美的童话世界,床头摆放着水晶钢笔,陈列柜上摆满粉红色芭比娃娃,住在靠山傍海的屋子里,睡在蕾丝镶边的床单上,为男同学偶然一次的错过而彻夜痛哭,享受着单调无聊却平稳富庶的生活,直到永久。
而燕妮什么都没有,她想要的一切必须靠“出卖”去争取。
于是徐应子在燕妮心中愈发成谜,她急迫地懊恼地想要去探寻徐应子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