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客气话,阮宝珠反而不自在地拉一拉贴身裙边,针织料被拉长又弹回原位,她索性低头,自老花名牌包里掏出一盒摩尔香烟,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
她望的是对面发黄的墙裙,“做事凭良心,我同你之间又没有深仇大怨,没理由害你。不过……姊妹情也就二三两,我忙得很,你叫我帮忙,讲实话,我也自身难保。现代人谈感情,都用肉体讲话,男人一个精过一个,你想从他身上捞油水,想都不要想…………燕妮,你比我聪明,你知道我在讲什么?”
“明白,我习惯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
“那就好,我知道你不缺钱,但陈启明哪是什么善男信女,你当心他私下变态…………”宝珠忽然站起身,走到燕妮身前,一根漆黑油亮的指甲落在燕妮头顶,“我听说本埠富豪,个个都有特殊爱好,你不要为三五万,把命都送走…………”
“我知道分寸。”燕妮照旧是滴水不漏。
宝珠已然习惯,她将手中白色细长香烟送到唇边,含糊地说了声,“你好自为之。”便一面点烟,一面向外走。
于是1703只剩燕妮,连同一室碎裂斑驳的光影,是夏蚊同秋蛾在灯罩里留下的最后一口气。
她长长叹一口气,慢慢弯腰,双手环抱膝盖,头埋在双壁之间,紧紧将自己拥抱。
却只命令自己脆弱三十秒——
三十秒过去,她仍然需面对问题。
但她能有什么办法?
再是早熟也不过是十七岁少女,成年人若想欺负她,简直易如反掌。
她只想到梁家劲。
然而一连三天,梁家劲都似泥牛入海,毫无音讯。
她差一点要去警局报人口失踪,但转念一想,梁家劲与她之间的缘分似“点到即止”,双方都应当有“戛然而止”的心理准备,她并无权利去为梁家劲张贴“寻人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