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该等久了。
裴简推开房门?:“夭夭——”
一室浓郁酒气。
桌上东倒西歪躺着三?五个霁红釉细颈春瓶,是去?年用蜀地送过来的剑南烧春1泡的荔枝酒。
又甜又烈, 后劲儿极大。
裴简眉头蹙起,快步朝内室走去?:“夭夭?”
镂空山水镶琉璃屏风后,一声娇细嘤咛, 有影微晃。
“你回来了啊。”
甜软嗓音带着初醒的懵懂和倦懒, 被酒意染得?醉人。
身后的窗开着, 风钻进来,勾缠住顾灼的发丝, 又柔柔放下。
她半倚在小榻上, 手臂没筋没骨地抬起, 尽态极妍:“抱。”
裴简心软得?跟被酒泡过似的,三?步并作两步走近, 俯身亲她酡红微热的小脸,顺手关了窗。
抱起人往床边走,又气她总不把?自己的身体放在心上:“喝那么多酒还到窗口吹冷风,不怕头疼啊?染了风寒怎么办?”
小姑娘的脑袋靠在他?颈侧蹭了两下,一副想蒙混过关的撒娇模样?。
裴简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你啊。”
把?人放在床上,他?转过身准备去?外头吩咐人拿醒酒汤来,步子还没迈出,腕骨掌根处倒是先攀来一只纤软微凉的小手。
他?回身,就见小姑娘正抬着头,眼眸又湿又软,像一汪盛了柔暖春意的清泉,缱绻地看他?。
顾灼其?实醉得?不轻。
她离开花园后就回了主院,在房中等着裴简,也想着该如何与他?提起再?没多久她就要离京的事。
可她想不到。
或者说,也不是想不到,而是不想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