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喝。”
不过米酒入口是甜,酒劲却不容小觑,柳栐言在说话间的功夫觉出些许醺意,就又接着提醒了一句,
“就是后劲有点大,你慢慢喝。”
这人在谈判桌上呆得久了,说起话来总是滴水不漏的,柳栐言心计城府皆比不过对方,就算出于担忧试探过几轮,也没能摸清对方为何会对单钰如此执着,但归根究底,就像沈傅珉所说,有些事确实无法明明白白地列出缘由,与其要求对方拿出可信的说辞,还不如自己垫些筹码下去。柳栐言想到这不由耐下心来叮嘱,而被他念叨的小姑娘最初还没听懂,后来意识到是要把玉牌留给她,一双眼睛立刻吓得瞪圆了,
他回答的样子乖顺到不像话,愣是让他的主人心里一颤,诡异地陷入了是要禁止他喝酒还是要故意灌醉他的挣扎之中,柳栐言手痒的不行,想要欺负人的念头更是蠢蠢欲动,所幸在场的还有单钰和沈傅珉,这才得以让他堪堪把守住理智,没有当着别人的面暴露自己那点坏心眼。
柳承午缓了一下,才看向自己的主人,这米酒的度数其实算不上多高,可对第一次饮酒的人来说到底有些冲,不过等那阵子劲头过去之后,倒立马让浑身都变得暖和起来,柳承午用指腹抚摩了一下杯壁,对着主人点了点头,
“…但是公子,这可是四合殿的信物……”
“我知道,你好好保管,必要的时候拿出来用。”
他们分明只是萍水相逢,可柳栐言总觉得自己像多了个义妹似的,他叹了口气,忍不住操心起来,
“你自己多保重,要是遇到麻烦就报柳家仙的名号,实在不行就寄信给我。”
自出山以来,这还是柳栐言第一次拿出神医的身份,本就愣神的单钰眨了眨眼,颇有些难以置信地握紧了牌子。
其实不论是名字还是医术,柳栐言都不曾刻意隐瞒过,而柳医仙在武林声名远扬,单钰又是混迹其中的走镖人,即使没有找办法确认,多少也能猜出公子是个什么身份,但心知肚明是一回事,对方直接说出口又是另一回事,何况柳栐言之所以挑明,还是为了用医仙的名头给自己做依仗,小姑娘百感交集,透亮的眸子里便清淩淩地凝起泪来,
“…我知道了,多谢公子,”
她语气微哽,因为别离和感激泪眼汪汪的,
“公子和承午兄也务必保重,他日如果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您尽管开口就是了。”
柳栐言闻言笑着点头,没有反驳对方一片殷殷心意,他温和宽慰过几句,后来见时辰差不多了,才与二人正式别过,由柳承午驾着马车驶离了岐元。
眼下已至晚秋,气温自是一日寒过一日,柳栐言担心之后赶路会突然变天,早些时候便找沈傅珉推荐了几家质量上乘的铺子,趁着启程前往马车上添置了不少东西。
厚实保暖的衣物自不必说,其它像是被褥氅衣、坐垫手炉之类,柳栐言仗着马车够大暗格又多,就将能想到的都备了一些,就算在路上没有机会用到,回到山里也能拿来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