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形握紧手。
“告诉我,陆于则,”他几乎能触及对方骨骼的力量,正在他手中坚韧地抵抗,“星都是不是在利用我们的关系,”他哽了一下,“——利用同性丑闻……用这种卑鄙的讨论度,来掩盖自身的犯罪问题。”
一字一顿。
陆于则的手腕倏地僵住了,不敢相信叶形说了些什么。
他震惊地微微张开双唇,一丝细微的绝望蔓延至他的眼眸深处。
“……原来这就是你的想法,”良久,他嗓音沙哑地说,“……我们的关系,是一桩丑闻。”
如此柔软,又如易碎品般清脆,叶形此时想要收回前言却力不能及,只能故作冷漠地无视掉。
“看来我猜得没错,”他想要回应对方的话,可潜意识拉住他的冲动,说那不过是又一个谎言,要欺骗他的心,换他怜悯。叶形的胃又开始痛了,抽搐般的绞痛,“你全都知道,对吗?”
陆于则凝视着他,就这样过了很久。
久到叶形快要后悔挑明他的怀疑,本能和情绪占领控制权,理智就要溃不成军,他想起阿秋在电话里泰然自若的声音。
如果是你的话,他会说的。
陆于则手臂发力,只轻轻一下,挣开叶形的桎梏。
“……我都知道。”
他说。
这就是答案。
不带推诿,不是借口,不加掩饰。
他全都知道。
叶形无法形容那个瞬间的感情,他在疑惑,对于陆于则的剖白,他该表现出愤怒,还是悲伤。
太聪明了。他居然这么想。星都的做法真是太聪明了,把所有人都当作愚蠢的白痴来蒙骗,宛如大型魔术,幕布拉开,布景破碎。
而这一场盛大的幻觉,究竟从何时开始。
叶形无法动弹,只能笨拙地站着。大脑停止处理信息,或许自2月开始,他第一次见到陆于则起,一切就失控了。
陆于则带着任务,带着确切的目标来到他的身边,他却以为这很安全,专心期待陆于则的靠近。
“你全都知道……”叶形喃喃道,“是啊,定娱,还有勒索信——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话语中似乎有陆于则不熟悉的部分,“勒索信?”他皱眉,“这是什么?我不——”
“是什么重要吗?”叶形打断他,那些充满迷惑的,让人心率飚高的瞬间,全都化作粉末,“你根本不是出于……好感——”他筛选着措辞,直视陆于则漆黑的眼睛,“不是出于好感,才接近我。”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将话说出口,无比艰难,比质问陆于则究竟是不是骗他还要难。难以言喻的羞耻占据情感,结局果然如此,全都是他自我感觉良好,才会沉浸在陆于则的欺骗之中。
陆于则许久都没有说话,在绝对的宁静里,叶形怀疑他听力关闭,自我保护机制启动,避免听见残酷的词句。
这十秒太过漫长,每一秒都分裂到无穷无尽,长到所处的大楼变成布满锈蚀的残破框架,他们的关系来到悬崖尽头。
“……不是的。”
就在叶形绝望到快要鼻酸的时候,陆于则突然说。
“不是的。”
简短而低沉。叶形猛地抬起头,看见陆于则,好像很难过的模样。
“也许你不会相信……”他喉结耸动了一下,“毕竟我在你这里……已经失去了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