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春行的抚慰明显没能安住老太太的心,她见刁氏不善地瞪着自己,又补了句。

“把冬衣跟棉被带上足够了,您还是多想想怎么填饱肚子吧。咱这可是去流放,您当是搬家啊,想带啥带啥?”

小老四突然蹿到沈春行身前,抻着衣服让她看。

年前刚做的袄子,虽是用大人衣服改小的,于三岁的沈宴冬而言,也是件弥足珍贵的宝贝。

只是穿了没几回便被刁氏给收起来,今儿难得逮到机会,傻孩子热得满头大汗也不舍得脱。

沈春行说了几次无果,无奈地上手开扒。

把沈宴冬给急得嗷嗷叫,然而再怎么不乐意,这娃嘴里也只是发出“啊啊”的含糊叫声。

刁氏没作声,盯着沈宴冬看了会儿,又瞅了眼在旁整理衣物的二丫头和三小子,硬是把气给叹出了花儿。

这一个两个,放家里都不好养,何况是流放路上!

她只觉惯来挺直的腰杆子,莫名有些疲软!

对于流放究竟是怎么个流程,刁氏其实也懵着,谁还能对这玩意儿有经验啊?可既然官兵未第一时间来抓人,应是给留了余地。

刁氏想想,将前几日买来的粮食全做成了烤饼和炒米。

肚里有食方才能不慌。

大丫头说得对,没什么比吃的更重要。

隔日一大早。

庄子里便乱了。

官兵挨家挨户踹门,把所有人都集中起来。

整个庄子里统共有十三户人家,加上主院的杂役婆子,林林总总得有百十来号人。

乌泱泱挤作一团,无论男女老少,皆是满脸惶恐。

这些人中只有极少一部分背着行囊,大都是两手空空,如丧考妣般站在那儿发呆。

沈家到场时,引起不小的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