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听之的视线像是被黏住,没有让跪下的家奴起身,薄唇轻启,“你怎知道小姐的脾气不好,你近身侍奉过她?”
话音落下,少年俯视着匍匐在自己腿边的下人,眸子古井无波,神情让人辨别不出喜怒。
“嗨呀,这左相府里的人谁不知道这小姐阴晴不定,若是不高兴了,随手指着一个下人取乐玩。”家奴似乎是想到什么,打个冷战,像是真的经历过一般。
这样的答案并没有让谢听之被说服,黑曜石般的眼眸垂下,荡漾出晦暗之色。
若是真的人憎狗嫌,丹音又怎么会不离不弃?
见谢听之没有反应,家奴以为他被自己说动了,忙不迭将这么多年来发生在虞乔卿身上的事情尽数倒出来。
“这小姐自出生起就体弱多病,又是左相大人老年得子,自然是当个眼珠子似的宠着。如今夫人撒手人寰,棱角倒是被磨平不少……”
下人自顾自地说着,完全没注意到谢听之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见他没有回答自己,抬头便望进少年黑黢黢的眼眸。
他倏然住嘴,低眉顺眼,头一次在外表温和的少年身上感受到威压。
“以后要是再在背后议论主子的不是,你也不用在左相府呆着了。”谢听之扔下这些话,拢了拢外袍,冷峻的眸光在接触到院中的虞乔卿时,又如霜雪遇热化开。
性情大变吗……
少年黑如鸦羽的睫毛垂下,显得低落又委屈,骨节分明的手和衣衫的黑形成鲜明的对比。
见谢听之走远,家奴才敢起身,莫名巧妙望着少年远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