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看起来,都带着和别人不一样的气质。
她清理出一个柜子,用来放陆老板的信。陆老板的每封信上都用钢笔写着“十娘亲启”。她每晚睡前,都在烛光下用手指轻轻描摹着那些线条,将那一笔一画都刻在心头。若能顺便画出他嘴角笑起来时的弧度,就更好了。
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一个千灯万盏的黑夜,一首放声歌唱的晚歌,一块闲懒下来的空地,一片满满当当的心事。她要将自己不多的一切,全部都献给陆老板。可陆老板是见过世面的人,她又怕他嫌弃。
所以只能怀揣着一个早春不多的温暖,她轻轻向前一推手:“梁兄啊!他为何人把柴担?你为哪个送下山?”
她渴盼那个答案。
为妻儿。
顺着怀中花猫的皮毛,陆老板看着台上演着祝英台的她。
人前是莺啼时分,脚踩金丝软底绣花鞋,身着彩凤披霞,在台上唱着世事沉浮,人生难料。媚笑收入青衣袖中,挥一挥,独留桃花香气满乾坤。
人后是马蹄铮铮,在苍茫恢宏之处远去,垂眼低叹。饮半杯衰落帝国,在眼底挑一点桃花红,在耳侧呼出一缕香浓暖风。
她的唇口撕开这个盛世的画角,陆老板从中瞥见了那中间的衰颓。鼓声和着其中的枯木,凋零残叶摇曳欲坠,包裹住旧岁月的老去。
她本不该拘束于这四四方方的天。
这酒气四溢的梨园里,有着唇枪舌剑,也有人情冷暖,是刀枪无影,也是一场大戏。她早就看透了这人声鼎沸生活的背后,是聚少离多,是不断漂泊,是无根无依。半盏文人骚客之泪碎作一卷诗,她捡拾起的古韵,足以让她在这梨园里孓然一身迎冷风。
朦朦胧胧,隐隐约约。
没有现实,也并不是童话。就当是一场梦,醒了很久还是很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