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公子,许久没往我们小秦楼来了啊,可是被别家的姑娘勾去魂儿了?”
裴婴嬉笑着往她手里塞了两颗金瓜子,顺手接过一姑娘递来的帕子,“哪能呢,妈妈这儿的姑娘最是懂事,我哪舍得去别处。听说新来了个小黄鹂?还不叫来给爷唱个曲儿?”
小秦楼雅间内,裴婴躺在红枝膝上,周围莺燕成群,这个倒酒那个剥橘子,好不快活惬意。
裴婴眯着眼听着新来的姑娘唱小曲儿,手还在桌上一下一下打着节拍,他想着若家国仍在,自己长到这么个年岁,兴许也就这样肆意洒脱,当个闲散王爷也是不错的。
思绪渐渐飘远,这时忽然酒盏抵在唇边,裴婴挣扎着睁开眼去看,就见盈双眨巴着一双水盈盈的眼怯怯望着自己,“爷,再来一杯吧。”
裴婴就着她的手缓缓将那杯酒水咽了下去,谁知这冰凉液体滑落过的地方竟是火辣辣的痛,进到胃里恍若一团火在燃烧,嗓子眼宛如刀割一般,极致的痛辣下去后竟又是极致的畅快。
锦城的酒大多绵软,喝下去让人也软绵绵的提不起力气,这酒却不同,霸道劲烈,像极了……北疆的风沙。
裴婴伏在红枝膝上呛咳,半晌后他伸手抹去眼尾残存的泪水,哑着嗓子闷笑,“好酒……”
他扶着一人的胳膊坐起身来,手里拿了个蜜橘一上一下抛着玩,他垂着眼不说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屋里莺燕见他不语,渐渐也都停了动作,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裴婴缓过神来,挑眉对她们一笑,捂着肚子愁道,“你们妈妈真真是个抠门的,来了这么久只给酒喝,连口点心都不给。去去去,帮我去讨盘点心过来。”
姑娘们嬉笑着散去,裴婴微醺,倚着木榻昏昏欲睡,昏沉间他做了个梦,梦到他们家小雀儿终于长大,却仍是肥圆滚胖的胖妞妞。裴婴在梦里提心吊胆,睡也睡不好,惊呼一声没了睡意。
屋里火炉烧得正旺,他出了一背的汗,裴婴刚坐起身来,就见一个不及他膝高的小丫头捧着瓷盘,晃晃悠悠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小丫头扎着两只小鬏鬏,脸蛋儿白嫩柔软,每走一步甚至都能看见脸蛋在抖。她那双圆滚的眼滴溜溜地转,黏在裴婴身上就下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