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鲤儿跟着他受尽苦楚,便是在腹中也要比旁人小上一圈,生产之时又诸多波折,这样瘦小的孩子,光是想想就让他心尖都跟着颤。
恍惚间有一人影走进,裴婴倦乏地眨了下眼,微微朝里侧扭过头去,便听见一道陌生女声欣喜喊道,“殿下醒了!”
方才还异常安静的顺宁殿忽然嘈杂了起来,太医和宫人一拥而入,围在床前忙碌。
手腕被人覆上一条锦帕,张恪探寻着他的脉象,问道,“殿下身子可还有不适?”
裴婴轻轻蹙了蹙眉,用尽全身力气也只是发出一声细若蚊讷的呓语,“疼”
张恪点头,收回了诊脉的手,“殿下身体尚未恢复,生产又甚是艰难,疼痛在所难免。”
裴婴呼吸微弱,明明自己已是强弩之末,却还是忍不住心底的担忧,气若游丝地开口询问道,“孩子呢?”
此话一出,顺宁殿突兀地静了一静,张恪正收拾药箱的手也是猛地一顿,在场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该如何将孩子早夭的这个噩耗,告诉如今虚弱至此的皇后。
裴婴虽心知自己的计划,可真正面临这一幕时却仍然觉得心间慌乱,他咬破了自己舌尖换回些许清明,挣扎着伸手攥住张恪官服一角,颤抖着问他,“孩子呢?”
张恪胡须轻颤,望着皇后惨白枯瘦的腕骨,一时之间也是哑口无言。半晌后他轰然跪下,在裴婴床前磕头谢罪,“小皇子孱弱多病,出生时便没有哭声,不过一柱香的功夫便夭折了。”
这幅场景已在他心中演练多次,可不知为何他慌得厉害,哪里不对他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
忽然一道惊雷在他脑中劈下,裴婴脸色煞白,浑身上下止不住颤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