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哆哆嗦嗦地跟着周惟卿来到地下室,嗅觉顷刻便被周遭的寒气冻得几乎麻痹。

看得出这些冰块是早就储存在这里的,至于目的为何,她啥也不敢说,啥也不敢问。

他不知疲倦地在周围的墙上凿出了两个位置,宁扶蕊被他安置在里面,面容安详,两手交握在身前。

周惟卿恍然凝视着她的面庞,心跳快得要跳出胸腔。

那是一种专属于死亡的圣洁。

柒柒又在宁扶蕊身旁放了几颗防虫防腐的珠子。

看了一会儿还觉得不放心,怕有心人利用,又给她贴了个防止起尸的符。

她撇着嘴角,一脸不舍道:“苦了我们家阿蕊了。”

周惟卿此时却是不再留恋,径直走出了冰窟。

元嘉二十年春,京中各地人心惶惶。

都说这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新首辅一上任,那便是要将这地也给翻了!

奴隶们再也没了贱籍不说,甚至上面还明文规定不许蓄奴,更不许随意殴打家仆。

京中的书院也相继扩大了招生规模,若是有那穷苦读不起书的,还有相应的补贴,老百姓再也没了后顾之忧。

与此同时,朝中反对的意见也如雨后春笋般冒出。

一些官员痛斥他行事过于雷厉风行不计后果,如今这贱奴没了畏惧之心,都要爬到主子头上来了!

梁帝的面容隐在帘后,看不真切。

周惟卿望着毫无动作的梁帝,心下忍不住发笑:“谁家豢养的奴隶最多,谁便最不好受。”

“本官已替你们算过,一个有三十人丁的府邸,加上日常府内事务,需要用到的家仆至多也不过百来余位,这多出来的……”

他笑了笑,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如今边疆愈发动荡不安,若发下来的例银米面都让你们买卖奴隶了,这日后打起仗来,那庞大的开支又要从哪位大人头上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