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教她解梦的时候曾说过:只有先剥离自己的神魂,滴入阴火之中,才能入他人的梦境,助人解梦。
她如今做的就是这一步。
烛火瞬间变幻成幽幽绿火。
她咬破手指,将自己的血滴在了化为阴火的烛火之中,入了他的梦境。
眼前有一抹强烈的白光,似乎要将她整个人都吸进去。
宁扶蕊闭上了眼。
再睁开时,她已然化作一个灵体,飘荡在一片茫茫的雪地上。
这便是周惟卿的梦境?
那他人呢?
宁扶蕊眯起眼,极目远眺。
远处的地平线似乎有一个小小的身影。
他正背着一个从豺狼嘴里抢过来的,血肉模糊,残缺不齐的躯体,发了狠的地在地上匍匐爬行着。
那躯体上仅剩的半个头的墨发全都耷拉在地上,发丝浸染在触目惊心的红里。
今日是他九岁诞辰。
他的袖子已经被豺狼撕咬走一半,呼啸的寒风不断钻进他的袖管里。
这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小公子,在家中玉食锦衣般被父母养了整整九年。
他还是头一回遇见这样的事。
小公子狼狈地呜咽着,双手紧紧抓着雪地,道道斑驳的拖痕与抓痕在雪地上交错。
宁扶蕊缓缓走上前来,在他面前站定。
他颤抖着冻僵的嘴唇,抬起一双空茫的眼睛。
纤长的睫毛落了雪,微微颤动。
他的眼中似乎看见了什么,似乎又什么都没看见。
他轻声问道:“你是来带我娘走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