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的,只是不敢。

为何不敢?

是因为身负残疾,太自卑么?

她索性大胆回望着他,口中推敲道:“我想知道,殿下的腿,是如何伤的?”

既然是心病,还得心药医。

闻言,李沅蹙起了眉心。

只见身旁女子神色坦然,眼底蕴着光,直直望进他的眼底。

心中旧伤被人剖析断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他喉结滚动,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踌躇几息,他缓缓开口:“我这条腿折在六岁时。”

宁扶蕊心下一喜,不是天生的便好办了。

“寒冬腊月,我在大明宫外头跪了三天三夜,求父皇将母妃放出冷宫。那时母妃身患重病,已是强弩之末。”

他仔细回忆着,将自己的心生生剜出来示人。

惨淡的笑意挂在他的嘴角:“可跪到最后,腿非但没了知觉,母妃也惨死在阴冷的宫殿中。”

宁扶蕊不禁问道:“不恨么?”

为何不恨?

他听见心底有个声音替他说着。

他恨,恨得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见他不答,宁扶蕊便默认道:“恨便站起来。”

他眸色灰暗,望着自己一双毫无知觉的残腿道:“如何站起来?”

他问出来了。

宁扶蕊知道自己赌对了。

这双腿便是他的心病。

“我去找能治的郎中,天南海北上天入地,我都替你找出来!”

李沅只当她在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