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坊的活虽说不上多复杂,但他一个人肯定是忙不过来的,许映现在说走就走,季轻云只好在店外贴上“世界那么大,店主去看看,期待再见”的公告。

季轻云再见到许映,已经是五天后,他正在许映家后院画画,许映推门而入,风尘仆仆,脸上的黑眼圈堪比大熊猫。

没等季轻云开口,许映就把手上的行李一扔,自顾自地上楼去了,直到月上梢头,他才慢慢悠悠地从二楼踱下来。

季轻云死死地盯着许映,坐等一个解释。

许映吨吨吨灌下一大杯清水后,说:“我爷爷那天走了,所以我连夜回了趟老家。”

语气平静得宛如在说一件与他无关的小事。

季轻云有些错愕,半响才道:“节哀顺变。”

许映却笑了:“干嘛这副表情,我真没事,那老头死了,我半点没觉得伤心,真的。”

季轻云只以为他是强颜欢笑,“许映你要想哭,就痛痛快快发泄出来,不要憋着,我不会笑你的。”

许映当即大笑出声,“那老头一辈子都没给过我几次好脸色看,他死了我干嘛要为他哭,我笑都来不及。”

许映说着,动作自然地摸出季轻云做好放在桌上的戒烟磨牙棒,啃了起来。

在季轻云的严密督促下,他已经很久没抽烟了,连这几天外出,也没破戒。

“当年他因为势利眼,瞧不上我妈这个儿媳,间接逼死了我爸妈,之后又把责任怪到我头上,说我是扫把星命里带衰,试图把我扔给福利院,福利院不收,他就跟养条狗一样养着我,不是打就是骂,连学都不想让我去上,最后是我的小姨实在看不过去,才把我带走。”

许映在诉说这一段往事时,语气并无太大起伏,可季轻云还是能从他不自觉收紧的拳头看出,许映对他爷爷的恨。

“你回去这么多天,是你爷爷还留下很多烂摊子需要处理吗?”

“那倒没有,反而还给我留了些值钱的东西。”许映嗤之以鼻道,“他这辈子最看重的只有钱,结果到头来两脚一伸,他的钱全让我这个他最讨厌的孙子继承了,是不是很讽刺。”